水晶吊灯在穹顶投下细碎的光斑,将宴会厅切割成无数个菱形镜面。
黎漾站在更衣室的落地镜前,指尖抚过婚纱领口的珍珠,冰凉的触感顺着指节蔓延到心口。
十岁那年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银锁,正藏在缎面裙摆的暗袋里,随着她的呼吸轻轻起伏。
“漾漾,该上场了。”
乔念欢推门而入,手中的香槟杯在灯光下泛起细碎涟漪。
她的目光扫过黎漾泛白的指节,突然将酒杯重重放在妆台上:“要不,我们再等等?”
话音未落,门外传来顾明澈爽朗的笑声。
黎漾深吸一口气,镜子里的白纱突然晃动起来——有人在用力推门。
叶婉柔穿着水蓝色晚礼裙跌撞进来,发间的钻石发卡折射出刺目光芒:“姐姐,明澈哥在找你呢。”
她脖颈处未消退的红痕在灯光下格外刺眼,黎漾的瞳孔猛地收缩,那抹红痕的位置,和顾明澈昨天领口沾到的口红印,几乎一模一样。
“我马上来。”
黎漾转身时,婚纱上的珍珠链扫过叶婉柔手背,在对方吃痛的抽气声里,她听见自己平稳的心跳声。
乔念欢突然按住她的手腕,手机屏幕亮起:“地下车库B区监控室,有人想让你看点东西。”
高跟鞋敲击大理石的声响在空荡的走廊里回响。
黎漾攥着婚纱裙摆奔跑时,银锁在暗处硌得小腹生疼。
推开监控室的门,屏幕蓝光映出乔念欢紧绷的侧脸,以及画面里纠缠的两道身影——顾明澈将叶婉柔抵在消防通道的墙上,指尖正扯开她的肩带。
“二十分钟前拍的。”
乔念欢关掉监控,从抽屉里抽出U盘,“要现在放出去,还是等仪式开始?”
黎漾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恍惚间又回到十西岁那年的雨夜。
浑身湿透的顾明澈躲在巷口,她撑着半把伞递出水果糖,少年睫毛上的雨珠落进糖纸里,甜得发苦。
此刻屏幕里的顾明澈,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,和当年那个仰头对她笑的少年,重叠成扭曲的幻影。
“就现在。”
黎漾接过U盘时,乔念欢看见她眼底翻涌的暗潮。
宴会厅的音乐声越来越近,她踩着婚纱冲进走廊,珍珠散落一地,像极了母亲葬礼那天飘落在棺木上的白菊。
大屏幕亮起的瞬间,婚礼进行曲戛然而止。
黎漾站在T台中央,看着自己未婚夫和继妹的丑态在三百寸屏幕上循环播放。
顾明澈的嘶吼声混着宾客的惊呼声炸开,叶婉柔的哭嚎刺穿耳膜,而她只是低头,慢条斯理地摘下头纱,任由洁白的绸缎坠落在偷情者脚边。
“黎漾!
你疯了!”
顾明澈冲上台时,裴宇晟正倚在宴会厅立柱旁,修长手指转动着一枚银色怀表。
表盖内侧,泛黄的糖纸被精心塑封,上面依稀可见“阿尔卑斯”的字样。
他看着黎漾转身离去的背影,喉结滚动着吞下那句在心底藏了十年的话——别怕,这次换我来做你的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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