城中村的出租屋像一只只发霉的盒子，把人活生生塞进墙缝。
楚临睁开眼，头顶吊扇嗡嗡作响，灰尘落进眼眶。
他挣扎着坐起，摸了摸胸口，那块写着“仁达物流”的工牌还挂在脖子上，脖子勒得有些疼。
他昨晚送快递送到凌晨三点，凌晨西点接了平台系统推来的“超时惩罚”，罚款六十元。
微信余额还剩——4.92元。
“今天要是再出问题，我饭都吃不起。”
楚临看了一眼镜子里的人。
干瘦，脸色蜡黄，眼神没光。
说好听点是三十岁的成熟男人，说难听点，是个比保安还不起眼的快递底层杂鱼。
他拎起快递包，拧开门走进巷子。
天气闷得像罩了铁锅，摩托车发动机炸响，混着臭水沟的气味。
送货APP跳出一个新单——客户：江月婉地址：星河国际·A栋备注：送到门口，不许敲门，不许看我楚临看到这个名字时，眉头皱了一下。
这个女人，他认得。
是他的高中女神，三年同班，长得美、成绩好，家里开公司。
但她曾在众人面前，冷漠又刻薄地对他说过一句话：“你这种人，要不是活在底层，早就该被社会淘汰了。”
现在，她是月薪十万的集团高管，而他，是个连盒饭都舍不得买的快递员。
命运真他妈会开玩笑。
**三十分钟后，楚临站在星河国际A栋1001门口，敲都不敢敲。
他把快递轻轻放在地上，刚要走，门却突然“啪”地一声开了。
江月婉穿着一身丝质睡袍，长发湿漉漉的，刚洗完澡，精致如仙，却看向他时，满眼嫌弃。
“你——你是不是偷看我换衣服？”
楚临愣住：“没有，我只是送快递。”
“你眼神太猥琐了，抬头时看了我一眼，我都能感觉到恶心。”
江月婉抱着胳膊往后退了一步，“我会向你们公司投诉，把你开除。”
楚临张口，想解释，却被门“砰”一声关上。
他低头看着那只快递盒，指甲一点点嵌进掌心。
晚上十点，他站在公司楼下，被主管叫了过去。
“江小姐投诉你眼神猥琐，公司决定……解除合同。”
楚临沉默不语。
主管拍拍他的肩，叹了口气：“你啊，长点心吧。
社会就是这样。
人家一个眼神，能顶你十年饭钱。”
他走了，留下楚临一个人站在冷风里。
手机震动了一下——一个匿名短信跳出：你的人格模块己加载完成权限等级：观察者（Lv.1）开始读取附近生物欲望数据……楚临怔住。
下一秒，他脑中仿佛多了一只眼睛。
他回头看了眼那个主管。
数据捕捉：他刚从客户江月婉家出来……欲望程度：83%。
内心想法：江月婉今晚穿得太撩人了，要是她主动点就好了……楚临喉结动了动，指尖发麻。
“……他刚刚，还在说我猥琐？”
冷风穿过巷子。
那一刻，楚临仿佛听到了什么东西在他脑子里——啪地一声，裂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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